而座下灵兽,一直处在兴奋的状态中,带着孙梓凯绕开了大量的灵兽,渐渐地,孙梓凯发现有些不对劲,那灵兽好像不是靠记忆或者眼睛来辨别路线,而像是在靠着感觉来判断接下来要行进的方向。
这种状态他之前在北境内可遇到过,就是他上次偷偷瞬移进来后,跟着几只兽找到了北境的十二禁地之一,那有兽,被奉作“神明”,可以释放生机流,使得兽发生无序进化。他有预感,这只灵兽可能要带自己前往又一个禁地了。
这一走,便是一日一夜,孙梓凯都不确定自己还在不在五化梯内,因为此时身边的灵兽已经没有昏沉着的了,而又两个时辰后,他看到了邪兽,而灵兽与邪兽身上,暴露出了强烈的野蛮天性,这里应该并不被彧兽镇压。
座下灵兽一直接受着孙梓凯的能量和生机,一刻不停地奔跑,又半日后,他渐渐察觉身边之景地变换,灵兽越来越少,灵气却越来越浓郁,但这浓郁地灵气中,是压不住的邪气,而且越往前走,草木越少,由于灵气过于阴邪,为数不多的草木还是畸形,且越往前走,就扭曲得越严重。
“喂,你不是又带我来见谁了吧?”孙梓凯立即有了种不祥的预感,他不想前进了,可又耐不住好奇心。
他没有察觉的是,灵兽的眼睛早就是闭着的状态,一路走来,都靠着兽的本能,它行的是一条无生之路,所有兽都感知得到,却没有一只敢走,更别说靠近这里了。
往里再走三百丈,就见不到草木了,黄沙遍地,风过起烟,与此同时,那股邪气已经到了诡异的程度,强行往孙梓凯的身体里钻,孙梓凯靠着阴阳丸中的一股火气,才挡住了它。
可那灵兽就没那么好运了,它能走到这里,本就是找死,摇晃了三下后,便倒地不醒,浑身发黑,并开始冒黑气,孙梓凯弯下身子,将生机灌入,可生机并没有令其恢复,孙梓凯只好留下了道空间印记,接着瞬移回了那座长着解毒果子的石峰,将兽安置在那里,又输送进去一些能量,接着就回到了那邪地。
感知四周无人,他便腾空上天,快速朝前飞去,往深又行五里,开始见到骸骨,不多,零星散落着,但所有骸骨都是人类的,且从骸骨上衣物的腐烂度来看,应该暴尸许多年了,而那些人好像也不是同时死的。
诡异的是,这些尸骸的四周,散落着不少宝物,这些人生前都是修行者,而从其宝物和器物的数量来看,好像修为都不低,而且灵器、法器不少,不过都被邪气给浸染了。
孙梓凯很快感知到了一股超越其认知的极强灵气,从能量上来看,一缕能量可化几百倍的灵气,所以就算是宗主级别的金丹境,其灵气的拥有量,也比不过孙梓凯身体的一半,况且灵气少有,可能量是取之不尽的。
可现在他感知到的这股灵气量,顶得上三百个宗主!孙梓凯一度认为是自己的感知能力出现问题了,但与之同时,他亦在那股灵气上感知到了一股生机,那生机像一座山一般大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生灵,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生机,更可怕的是,那股生机旺盛又激昂,象征着那邪物具备蓬勃的生命力。
而且孙梓凯的心似乎被一股无形之力狠狠抓住了,他明白,自己已经被发现,现在要跑,只能靠瞬移,但凡敢回头,指不定会见到什么。
他硬着头皮继续向前飞,三里后,他先看到了一座凹下去的方圆五里的盆地,而盆地最北侧,有一座石山,那整座山相当于一座碑石,山后石壁上,开了一个大洞,五十丈高,百丈宽。
那碑石上刻着奇怪的纹路,他也是有胆量,竟不怕死的飞了过去,碑石上的纹路,应该是字,却是兽文,不过右下角有一竖列人类的文字,他小心翼翼地落下去,看到了其上书刻道:“断龙峡,吞天窟。”
他刚读完,便迎了一阵风,这风并不是自然流动之风,且风流成形,向碑石后的那大洞中贴地流去。
孙梓凯打了个冷颤,抬头望去。
暮色如凝血般涂抹在天际,那座五十丈高的山窟,仿佛被劈开的龙头颅腔,嶙峋岩壁在暗日之下泛着铁锈般的暗红。
那洞口似吞噬了所有光线,却有两点幽绿磷火毫无征兆地燃烧着。
不,那不是火焰,是瞳孔。
每只竖瞳超过三丈,外层包裹着半透明的瞬膜,缓缓开合间,发出了蛇鳞摩擦青铜般的锐响。虹膜纹路似被诅咒的星图,无数细小的黑色血管在绿莹莹的底纹上虬结成了罗网。
孙梓凯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,那东西正瞧着自己,他从入了修行门后,一路的骄傲与骨气,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,他尝透了恐惧的滋味,亡气反噬入其心,他浑身止不住的战栗,浑身汗毛炸开,吸一口气都是恩赐,呼是不敢张口的。
这一刻,他的脑子变得空白,提前做好的撤退计划也没了下文,他只觉得自己要死了,也该死了,这东西,不可能让自己活,甚至在心中祈祷,它万万不要出来,因为那一双瞳孔已让其胆寒念死,不敢想象它全部出来又会怎样。
贴地入洞的风越来越多,也越来越急,孙梓凯的手缓缓抬起,他需要剧痛来让自己能移动,可惜他一身钢筋铁骨,为此,他颤颤巍巍地将手插向自己的右眼,右眼的挤痛感终于让其有了一丝活着的感觉。
没有一丝迟疑,他瞬间移动回了十三城前的安生关,回到了他自认为最“安全”的家中,守关人没有察觉到那间永远给小崽子留着的屋子里多了个人,而孙梓凯将自己蜷缩在被子中,浑身寒冷无比。